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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为了《文化的故事》中译本宣传参加上海书展,有机会从跨文化语境重思上海。在英文中有一个词与上海有关,小写shanghai,作为动词,描述的是强迫某人去做某事或者去某地。剑桥英文词典中特意写明:这个表达是非正式的,也可能会有冒犯性,对上海人尤其如此。我和南京译林出版社团队与来沪做了众多演讲访问的《文化的故事》作者、现任教于美国哈佛大学的普克纳教授聊天时,说我们都是被shanghaied了。众人大笑。但我们这些从外地外国赶来参展分享的“外地人”,是出于对这座城市的喜爱而来,并深刻感受到这座魔都的文化魅力。而此次会面的各位上海人,也觉得并未被冒犯,还积极讨论这个词的来源。我由此想到深夜落地熙熙攘攘的浦东机场时,迎面而来的矫健行书八个大字:上善若水,海纳百川。
展开剩余70%本文作者(左)与普克纳教授在上海书展活动合影
正如那句名言:“到底是上海人。”上海摩登魅力无限。1948年初,九岁的李欧梵从中原来到上海投奔外公。外公下榻的酒店有洋气的旋转门。有天早上外公叫他去买附近小吃店的包子,他拎着肉包回来的时候不慎把耳朵夹在旋转门里,吓得把肉包子撒了一地——“这就是我最早邂逅上海摩登!”李欧梵教授把这段经历写在他于哈佛任教期间写成的英文学术名作Shanghai Modern序言里。此书后来由他在港科大任教时培养的高足毛尖翻译成中文,题为《上海摩登》。序言英文版中用的词是meat dumplings,可以直译为肉馅饺子,欧梵老师的确也是个饺子控,但我也特意问过欧梵老师,此处小吃其实是上海名物——生煎。
在上海出生长大的诗人陈东东告诉我,以前《申报》上有篇文章说,上海人等女朋友不会等半小时,排队等生煎一小时也会等。我们忙里抽空约了一个早餐,他带着我从苏州河畔漫步到外滩。在一间清静的早餐店里和老板娘说我们是特意从苏州赶来吃上海早餐的游客,并且就吃哪种小笼包(上海人称“小笼馒头”而菜单上写的是“小笼包”)进行了严肃而深刻的讨论:究竟选蟹粉,还是鲜肉的。也分析到螃蟹上市的季节等等。老板娘看我们如此认真,无奈说了一句:海(河)鲜肯定是会腥的啦。话已至此,当然只能吃鲜肉的了。看着面前似乎是用机器制皮,没有人手捻面痕迹,白得透明的包子,我想到了普克纳教授几次演讲时都被问到的问题:在AI时代,如何人文?的确,技术解放了生产力,让我们连做饭都更加省事,每个人都在碎片化的信息汪洋中自得其乐。但手艺、专注、学习、阅读、交谈的愉悦,似乎也在逐渐减退。包子放进嘴里,鲜味还是有的,但似乎有点人工,而质感却欠奉,只能回味从前。
我们一路漫步到黄浦江边的外白渡桥,看到和平饭店旁边,外滩街头有不少带着摄影团队一车四季服装造型拍照的时髦男女。在桥上远眺此时黄浦江上的东方明珠,高楼矗立,巨轮来往,听诗人分享童年回忆,当时盛夏夜里大家都睡在弄堂,凌晨热醒的小伙伴们闲着无聊便结伴溜达到此处玩耍。我们去参观上海第一间外资旅店礼查饭店改建的证券博物馆,看到里面曾经接待过的重要人物如卓别林、爱因斯坦,还有周恩来邓颖超夫妇也曾在此“扮阔佬,装阔太太”以开展革命工作。在这座饭店里拍摄了诸多电影电视作品,包括《我们的法兰西岁月》,描述的就是在黄浦江畔乘搭邮轮赴法国勤工俭学的一批重要历史人物。不知道他们当年在去国离乡之前,有没有好好吃上几顿生煎。
诗人告诉我,上海生煎,很烫的。先咬破,小心把里面汤汁喝了,再慢慢吃。有人觉得最好吃的是底下那层煎焦的皮,所以最后隆重地吃那层皮。要很猴急地赶紧趁烫吃,又因为没法吃而急得团团转,这种情境大概反而让人欢喜。回到香港,我忽然想吃上海生煎,便叫了个“坚信号”的外卖。这是曾为歌手的萧润邦开设的上海生煎包店,他曾亲身跟上海师傅学师。包子送到,已经不太烫,但卖相不错,芝麻撒得美观,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溅。忙乱中想起一位热爱上海文化、带我去多伦路看鲁迅故居丁玲雕像、推荐鲜肉月饼、邀请我品尝上海粤菜新雅餐厅的朋友。他总是觉得我吃相生猛,粤地巾帼。打算吃完这个包子,再找他讨论一下:上海味道。
原标题:《黄峪:上海摩登生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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